慕云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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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越端】梦(虐π_π慎入)


陵越做了一个梦,他总希望这梦做的长久一些,他总怕梦醒了,又寻不到他。

他睁开眼睛,昨夜的炭火已经快要燃尽,寒风已从虚掩的门缝里溜了进来,他起身拿起搭在一边的披风,推门走了出去。

陵端正坐在院子里,昨夜里下了一层薄雪,给所有的事物都裹上了一层晶亮,映在他的眼里,闪着晶莹的光。
陵越走过去,用披风把他裹起来,“穿暖些,你身子素来不好。”

陵端白了他一眼,突然抬起一只手掩住嘴猛烈的咳了起来。

陵越吓了一跳,直接将人抱进了屋内,把门关得严严实实,陵端咳的脸色通红,半天才缓过气来。

没人先开口,他们都清楚,没人知道陵端还能过几个冬天,陵越小心翼翼的护着的那道烛火不知道何时就会被凛冽的寒风吹灭。

陵越低下头去吻陵端的唇,想要把天长地久都磨进骨髓里,小屋里只剩下呼吸的声音。

又过了些日子,陆续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,陵越决定带陵端去镇上看看,陵端好久没有出过门了,陵越怕他冷,便给他裹了厚厚的一层,他小心的背起陵端,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去。

不似山上寒冷,山脚下的树木都抽了嫩芽,一点点绿色把春天带到这里,山路的尽头站着一个人。

那人一身紫色道袍,却是个女儿身,正是芙蕖,她远远的看着陵越,却不动作,陵越放下陵端对他叮嘱几句,她也远远的看着,直到陵越走到她的近前,她才开了口。

她说:“掌教师兄,你该回天墉城了。”

陵越没答她,他转头看了看陵端,陵端笑着冲他挥了挥手,一阵春风拂过,瞬间化作千风,陵越一眨眼,哪里还有陵端的影子。

陵越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,就好像从美梦里突然清醒过来,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变成了泡影。

芙蕖转过身偷偷的叹了一口气,多少年了,陵越始终活在梦里,他的梦里有个人,一个再不会回来的人。

那年,陵端被方兰生收留,在方府做了个杂役,也算是有了个安身之处,只是他当年强行引妖气入体又受了伤,之后又被强行废了修为,毁了根基,又没有及时治疗修养终是落下了病根,没过几年,身体就垮了。

陵端病了好些时日,一直躺在床上,什么也做不了,他常常坐在床头发呆,默默叹气。

于是有一天他不辞而别,悄悄离开了方府,再不知所踪,同房的杂役说他大概是觉得自己活不久了,就一个人走了。

再后来方家在北方的当铺里突然收到一块天墉城的玉牌,被人当做配饰典当了,时隔这么多年方兰生才又收到了陵端的消息。

那典当玉牌之人是北边村子的一个村民,为了给儿子治病才将这东西当了,这本是陵端之物,也不知是怎么落到一个村民手里的。

方兰生亲自找了过去,却只得到了一封信,他问起写信的人,那村民却怎么也不肯再说了。

陵端写信托他给天墉城传话,说想见掌教真人最后一面,只是他找到了信,却没找到陵端的人。

方兰生只能传信给陵越,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陵端想见的人到底是谁,若是从陵端离开天墉城时开始算起那时的掌教真人还是涵素真人,陵端想见师父一面也没什么不对,但若是现在的掌教真人,那就是陵越,他二人关系虽然复杂了些,师兄弟想见一面也没什么不可。

陵越没过几日便到了,方兰生将这是与兄长详细的说了,陵越面色一沉,这信分明是写给兰生的,却并不是被人送来,而是巧合被兰生自己寻到的,前后已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心里有些不安,陵端真的还在等么。

陵越不懂心里焦躁的情绪,他只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看,找一找陵端。

他没有去找那村民,而是敲开了一个老妇人的门,这才了解到了当年的那件事。

陵端拖着病来到了北边的一处村子,他走了很远,只想着走得越远越好,他那时还没病得那样重,只是到了冬天,他病得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了,就在那村子住了下来。

他在那儿住了一年,天气暖一些的时候,他才缓过来一些,只是入了秋之后,他的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了,他坐在桌前呆怔了一天,最后写了封信,把信连同玉牌交给了同村的一个老实人,又把他这些年的积蓄给了他当报酬,托他将信和信物一起送到方府。

那之后他就等啊等啊等到了冬天,他日日看着门口发呆,他不肯关门,怕若是来了人看不见,问他到底在等谁,他也不答话,有时候兴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盼的究竟是谁。

陵端没能等到第二年的春天,他染了风寒,积蓄全给了别人,没钱治病,他盼啊盼啊终于闭上了眼睛。

他没有亲人,又是外乡人,村里的人就拿草席一卷,把他扔到了乱葬岗,那里有很多无家可归的枯骨,也不多他一个。

陵越脑子里一片空白,那妇人又念了一句,说陵端傻,信错了人。

原来那所谓的老实人,用陵端的积蓄在外面又养了个女人,生了个儿子,陵端死后,他才回来,那信他根本就没去送,也是报应,他儿子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,他又拿陵端的玉牌去换钱给他儿子治病,结果给认识那玉牌的人发现了,寻到家里来,成天提心吊胆的,唯恐谁来找他算账,他原本以为陵端无依无靠,人都死了五年了,连尸骨都找不到了,却不知道真的有人来找他。

陵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,他直接去那妇人说的乱葬岗,那里全是尸骨,根本找不到哪个是陵端。

他想着陵端一天一天等着的那些日子,突然放了一把火,他看着那火一点一点的蔓延整片土地,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,就那么跪坐在地上,一遍一遍念着陵端的名字。

天空中一片一片落下的雪花,落在陵越脸上,冰凉的,“大师兄”,他听见有谁这么叫着,他回过头,陵端正站在他身后,他冲过去抱住他。

他说,“我做了一个梦,梦里面没有你。”

陵端没接话,他回手抱住了他,他只活在他的梦里,梦一醒,他就会离开了,在这之前,他们还有一整个冬天,还有以后的无数个冬天。

陵越曾想过,如果当初在琴川他没让陵端独自离开,会不会就不会再也寻不到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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